烏蘭巴托的寒冬,零下 30 度的寒風卷著雪粒,拍打著醫院走廊的玻璃窗。10 歲的阿爾麗蜷縮在輪椅上,右膝的青色斑片早已蔓延成拳頭大的腫塊,每動一下,就像有無數根針在扎 —— 這是她與「怪病」抗爭的第八年。誰也沒想到,這場始於出生時的青色印記,會讓這個蒙古國女孩的童年在跨國求醫的奔波中支離破碎,直到遇見京都兒童醫院的申剛主任,命運才終於迎來轉折。
2015 年春天,阿爾麗出生時,右膝內側有塊硬幣大的青色斑片。蒙古國醫生端詳許久,只說是「胎記,會自己消」。可隨著阿爾麗學走路,斑片不僅沒退,反而像被吹了氣的氣球,漸漸鼓成柔軟的腫塊,按壓時會隱隱作痛。
父母帶著她衝進烏蘭巴托最好的醫院,醫生拿著超聲報告搖頭:「可能是血管瘤,試試法國進口藥吧。」那瓶橙色藥液成了全家的希望,阿爾麗每天準時喝下,可腫塊依舊瘋長。2018 年,他們湊錢飛到巴黎,知名兒童腫瘤專家看了影像後篤定:「復合型血管瘤,加大藥量。」
這一喝,就是四年。藥物副作用讓阿爾麗的臉頰浮腫如麵包,可右下肢的腫脹卻變本加厲 —— 腫塊破了皮,滲出淡黃色液體,腿圍比左腿粗了 12 厘米。她再也跑不動了,甚至沒法自己繫鞋帶,昔日在草原上追蝴蝶的身影,被輪椅牢牢鎖住。2022 年,韓國首爾的醫院給出更殘酷的結論:「血管畸形合併骨損傷,可能要截肢。」母親抱著女兒哭到虛脫,阿爾麗卻用凍傷的小手擦去媽媽的眼淚:「我不怕,就是想再騎一次馬。」
轉機出現在 2023 年的國際兒科醫學論壇上。阿爾麗的父親在視頻裡看到中國醫生申剛講解「KT 綜合征」,屏幕上的病例圖片與女兒的腿驚人地相似。他連夜託人聯繫,得知申剛主任已加盟京都兒童醫院,組建了血管瘤介入治療科,專門攻克這類疑難脈管疾病。
6 月的北京,京都兒童醫院國際部的翻譯早已等候在機場。走進診室時,阿爾麗下意識地把右腿往輪椅側面藏,卻被申剛溫和的眼神攔住:「讓叔叔看看,我們一起打敗它,好不好?」他戴著放大鏡,一寸寸檢查腫塊的溫度、搏動,又讓助手調出蒙古國、法國、韓國的 17 份影像資料,逐幀對比。
「不是血管瘤,是 KT 綜合征。」申剛指著三維血管重建圖,聲音清晰而堅定,「你們看,她的靜脈像被堵住的河流,動脈卻在拼命供水,才會越腫越大。之前的藥不對症,再用下去會更糟。」他拿起模型演示:「就像家裡的水管,總閘沒關緊,排水管又堵了,我們要做的是疏通靜脈,再控制動脈的異常血流。」
這番話讓阿爾麗的父母愣住了 —— 八年裡,他們聽過無數次「血管瘤」的診斷,第一次有人如此清晰地剖開病因。更讓他們安心的是,醫院專門安排了蒙語翻譯,從檢查到治療方案溝通,全程無縫銜接,連餐食都準備了蒙古國風味的手抓肉。
治療方案定在入院第三天:先通過微創介入疏通堵塞的靜脈,兩周後再處理異常增生的動脈。申剛團隊特意調來了直徑 0.8 毫米的超細導管 —— 這比常規兒科介入導管細了近一半,能精準穿梭在兒童纖細的血管裡。
手術當天,阿爾麗攥著母親給的羊毛氈小駿馬玩偶,被推進手術室。申剛隔著口罩輕聲說:「睡一覺,醒來就能和小馬賽跑了。」麻醉師調整著藥量,確保這個體重只有 22 公斤的孩子既能安穩入睡,又能快速蘇醒。
DSA 血管造影屏幕上,阿爾麗的右下肢血管像纏成一團的紅線。申剛操縱導管,從股靜脈緩緩探入,在迂曲的血管迷宮裡「導航」。當導管頭端抵達堵塞處時,他注入造影劑,確認位置後,釋放出直徑 3 毫米的球囊,像給癟掉的水管充氣般,輕柔地撐開狹窄段。緊接著,特製的生物膠順著導管流出,精準封堵住異常交通支 —— 這一步差之毫厘就可能誤傷正常血管,申剛的手穩如磐石,整個過程僅用了 28 分鐘。
兩周後的第二次手術,他又通過動脈介入,用微彈簧圈栓塞了過度增生的小動脈。術後第二天,阿爾麗試著動了動腿,突然驚喜地喊:「媽媽,不疼了!」
出院那天,京都兒童醫院的院子裡開滿了月季。阿爾麗穿著新裙子,小心翼翼地邁出腳步,先是慢慢走,接著小跑起來,裙擺揚起的弧度裡,藏著失而復得的自由。申剛拿著捲尺量她的腿圍:「比入院時細了 4 厘米,再堅持康復訓練,明年就能去草原騎馬了。」
回國前,阿爾麗的父親捧著蒙古國傳統的藍哈達,非要給申剛繫在脖子上:「我們帶孩子跑了四個國家,花光了所有積蓄,是你們讓她重新站起來。」申剛笑著擺擺手,讓助手把詳細的康復計劃翻譯成蒙語,連同遠程隨訪的二維碼一起塞進信封:「有問題隨時聯繫,我們的線上診室 24 小時都在。」
如今的阿爾麗,每週都會給京都兒童醫院的醫護人員發視頻 —— 視頻裡,她在草原上追著羊群跑,右膝的疤痕淡成了淺淺的細線。這個曾經被輪椅困住的女孩不會知道,她的病例已成為國際兒童脈管畸形診療的典型案例,而京都兒童醫院的國際化診療體系,正讓越來越多像她一樣的跨國患者,在跨越國界的求醫路上,找到最終的答案。
就像申剛常對團隊說的:「兒童血管裡流淌的,不僅是血液,更是一個家庭的希望。我們多一分精準,孩子就多一分未來。」